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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【已完结】我遇见了一位非典型京圈太子爷。 一见面,我就不怕死地说: “你不是应该西装革履,左边跟个特助,右边跟个司机,张口闭口就是——女人,你在玩火?” 末了,我还补了一句: “京圈太子爷都是这样的。” 帅哥:…… “神经,北城人的命也是命。” 1 初来北京,为了满足好奇心,我拖着行李箱就冲去了豆汁店。 刚喝一口,脸比脑子反应快,痛苦面具说来就来。 那股酸馊劲还没顺下去,就听见一旁传来闷笑。 “头次见有人喝…

    【已完结】我遇见了一位非典型京圈太子爷。

    一见面,我就不怕死地说:

    “你不是应该西装革履,左边跟个特助,右边跟个司机,张口闭口就是——女人,你在玩火?”

    末了,我还补了一句:

    “京圈太子爷都是这样的。”

    帅哥:……

    “神经,北城人的命也是命。”

    1

    初来北京,为了满足好奇心,我拖着行李箱就冲去了豆汁店。

    刚喝一口,脸比脑子反应快,痛苦面具说来就来。

    那股酸馊劲还没顺下去,就听见一旁传来闷笑。

    “头次见有人喝豆汁跟摸电门了似的。”

    我:尴了个大尬!

   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。

    只见一个身量极高的男生坐在那里,下巴上松松垮垮挂着一只口罩。

    见我看他,他还笑,肩膀耸动,毫不顾忌。

    我怒。

    你礼貌不礼貌?

    那人笑够了,支着桌子起身。

    长腿一跨,坐到了我对面。

    我:……??

    难不成还想当面嘲讽?

    姐告诉你姐也不是吃素的。

    男生倒是没那么损。

    他长指一勾,将那碗浅绿色的暗黑豆汁拉远了,换上一盒精致的小蛋糕。

    我一脸懵逼。

    这是怎么个事儿?

    北城文旅开始整活啦?

    派帅哥随机给游客赠送小蛋糕啦?

   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生动,帅哥偏头又笑了几声。

    良久,才清了清嗓子,道:

    “你是张阿姨的女儿吧?叫……咸鱼?”

    我面无表情:“余弦。”

    “哦,抱歉。”

    笑嘻嘻的,我倒是半点歉意没看出来。

    不过他这么一说,我想起来了。

    我,余弦,人送外号咸鱼,一个苦逼的准高三生。

    胸无大志,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。

    面对仅有两周的暑假,我毅然拒绝老班组织的“自愿”补课班。

    背起行囊,说要去北京闯闯。

    张女士拎着鸡毛掸子追了我半条街,最终老腰不敌,败下阵来。

    “行行行,去玩就去玩,找那么多理由!”

    “我才不是去玩,我这叫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!”

    “得了吧!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?”

    张女士停下来歇了一会,“不过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,我给你找个陪玩。”

    “我不要!有人拘着我不自由!”

    “真不要?”

    张女士啧啧两声,“那可惜喽,京圈太子爷嘞,某人天天在小说里舔得可欢喽——”

    莫?

    我一个猛刹车,回头,滑跪,抱住张女士的大腿。

    “我亲爱的妈妈,京圈太子爷什么的,展开说说呗QAQ!”

    2

    回忆戛然而止。

    我狐疑地打量起眼前这位非典型“京圈太子爷”。

    他一双桃花眼清润,下颌肩颈的线条利落漂亮,黑色T恤衬得皮肤润白。

    我咂摸咂摸嘴,问:

    “你是岑阿姨的儿子?”

    帅哥点头,“嗯,怎么,看你这幅表情,我不像么?”

    “不是,就是感觉不太对——太不对了。”

    帅哥半边眉毛轻挑,“哪儿不对?”

    “你不是应该西装革履,左边跟个特助,右边跟个司机,张口闭口就是‘女人,你在玩火?’。”

    末了,我还补了一句:

    “京圈太子爷都是这样的。”

    帅哥:……

    “神经,北京人的命也是命。”

    看他一脸无语,我可算觉着报了豆汁一笑之仇,拆开小蛋糕喜滋滋吃着。

    帅哥也反应过来,无奈地仰靠在椅背上,嘟嚷了一句:

    “小姑娘还挺记仇。”

    我不服,“谁说的,我一点也不记仇,三年前就有个中医说我心眼小爱记仇,我到现在都觉得他纯放屁。”

    帅哥顿了两秒,哑然失笑。

    “那中医不会是你妈妈吧?”

    “当然不是——诶,你怎么知道我妈是中医?”

    帅哥挑眉,“不然?你猜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?”

    我歪头认真思考了两秒,才恍然大悟。

    我刚脑子真是宕机了,居然忘了这位京圈太子爷陪玩,是岑阿姨介绍给我妈的。

    岑阿姨是我妈的患者,被我妈三疗程针炙治好了多年的头痛症。

    她感动得不行,当即在我家附近买了套房,打算住下来把其他毛病也治治。

    一来二去,就和我妈成了好姊妹。

    原本还想认我当干女儿来着,我妈没让,说是显得咱家攀高枝。

    我为了来北京玩,跟我妈磨了挺长时间的。

    估计有几次让岑阿姨撞见了,她就顺水推舟提出让她儿子来带我玩。

    了了我一桩心愿,也能还我妈的一些人情。

    想到这,我有些担心,警惕地看着眼前垂眸划手机的人。

    “你不会跟我妈汇报我行程吧?”

    帅哥气笑了,“我有那么闲?”

    我故意用极不信任的眼神上下扫视他一圈,赶在人炸毛前嬉皮笑脸收回视线。

    “勉强信你吧。”

    咽下最后一口小蛋糕,我擦干净嘴,才想起来问:

    “怎么称呼?”

    帅哥没好气答道:“周秋时。”

    说完无声笑了一瞬,又补充:

    “你这小姑娘还真心大,我说去高铁站接你,你不让,发了定位让你自己打车过来,结果一下车就钻进豆汁店里来了,我刚坐你旁边盯半天你都没发现,现在才想起来问名字——”

    周秋时顿了下,竖了个大拇指:“强。”

    我:emmm

    恶评,不爱听,我不听。

    周秋时揶揄完,手肘支在桌上,问我有什么想去的景点。

    说到这个我可就来劲了,掰着手指兴冲冲一顿数:

    “国博、故宫、天坛、长城……”

    周秋时听着,意料之中点头。

    “有预约吗?”

    我懵,“啊?啥预约?”

    周秋时扯扯唇,依旧挂着那副了然的浅笑,起身拉过我的行李箱。

    “那看来今天只能吃个烤鸭了——你的计划本儿上应该有吃烤鸭这一项吧?”

    我心虚地把粉色小本本往口袋里塞了塞。

    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?”

    他笑道:“十个来北京旅游,八个都这么计划的。”

    周秋时说着,把头上的鸭舌帽取下来扣我脑袋上。

    “外面太阳大,戴着吧。”

    他领着我出去,把行李箱塞进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里。

    车标我不认识——这玩意儿我只认识我老爹的大众,其余一律按非大众处理。

    3

    车子停在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门前。

    我探头看了看,转身问:

    “不是吃烤鸭?”

    周秋时解了安全带,“嗯,这家有烤鸭——别跟我提全聚德,我快吃吐了,每一波来北京玩的亲戚都非得吃全聚德。”

    我眨巴眨巴眼,默默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。

    饭店老板是个很漂亮的阿姨,我们一进去她就热情地迎上来。

    跟周秋时寒暄几句,俯身捏了捏我的脸。

    “你是张医生的女儿吧?我听秋时妈妈提过,诶,你妈可真神了,改天有空我也飞去治治身上的毛病。”

    “没问题,我让我妈给您打折!”

    老板有些惊讶,“行!就冲丫头这句话,今天这顿我请了!秋时,带丫头上老地方坐去。”

    周秋时应下,扯着我的书包带子把我领上二楼。

    “身份证带了么?我给你预约。”

    “带了带了。”

    周秋时接过去,垂眸划着手机屏幕,淡声道:

    “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,这会儿赶上暑假,各个景点人都贼多。”

    我大大方方摆手,“没事儿,人不多还不好玩呢,而且,凭我多年在学校食堂抢饭的经验,我有信心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!”

    周秋时轻哂。

    4

    然而,事实证明,学校食堂还是太保守了。

    我只是早上睡了个懒觉而已,就赶上了故宫的参观大军。

    不开玩笑,乾隆登基那会儿怕是都没这么多人。

    我像个陀螺一样被挤来挤去,入眼全是后脑勺。

    欸——

    我抬头,有些幽怨地看着某位身高腿长视野好的人。

    嘴贱来了句抽象的,“真羡慕哥哥,不像妹妹我,连正大光明牌匾都看不清。”

    周秋时睨我一眼,突然抬手掐着我的腰,一下就把我给举起来了。

    他这一抬,周围人的视线瞬间聚集过来。

    “看清了么?”

    我慌忙捂脸,“看清了看清了,快放我下来!”

    脚一沾地我就躲角落里去了。

    呜呜呜,再也不玩抽象了。

    周秋时闷笑,浑然不知此时一个内向的小女孩轻轻碎了……

    不过除了人相当多以外,故宫还是满足了我对它的所有幻想。

    唉:-(羡慕每一个在这里住过的人。

    在故宫里披床单,带入感一定绝了吧。

    周秋时是个合格的导游,就是嘴有点毒。

   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,每到一个宫殿就言简意赅介绍一下,然后放我自己去撒欢。

    哦对了还有,他拍照巨好看!!!

    家人们,谁懂啊,某水果原相机拍出来的比美颜还牛。

    就凭这点,我可以原谅他所有的不敬。

    走到敬事房时,我悄咪咪凑过去问他。

    “诶诶诶,这是不是太监做手术的地方。”

    周秋时没听清,微弓着背凑近了些。

    “什么?”

    我状若羞涩,“诶呀,就是太监@*&%¥的地方,你懂的。”

    周秋时微蹙着眉,半晌才反应过来。

    他既无语又好笑,指了指右边:

    “那儿是乾清宫,后边是养心殿,皇帝住的地方,在这儿给太监做手术,一刀下去,嗷一嗓子,给皇帝吓瘫咋办。”

    我撇嘴,“可清宫剧都这么演的。”

    “嗯,也就你这个呆瓜信。”

    我:……

    此时一个自尊心强的小女孩悄悄碎了。

    5

    周秋时一句呆瓜,我一下午没理他。

    出了故宫,我抱臂假装高冷,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飞快。

    后面传来周秋时清浅的笑声。

    他轻而易举追上来,抬手扣了扣我的帽檐。

    “腿这么短,抡得还挺快。”

    我:??你礼貌么?

    他好像看不见我愤怒的眼神。

    自顾自道:“那个中医说得还真对,是挺爱记仇的。”

    我:??礼貌?

    见我头一撇又要窜走,他眼疾手快拎住我的后脖领子。

    “行了行了,我的错?请你吃饭赔罪,赏个脸呗?”

    我嘴硬,“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?那我岂不是——”

    “铜锅涮肉。”

    “赏,赏,这个脸必须赏。”

    嘿嘿嘿,流口水喽。

    周秋时哑然失笑。

    6

    最后铜锅涮肉没吃成。

    周秋时半路接了个电话,挂断之后转头对我说了声抱歉。

    “朋友有一个局,我之前答应了,结果转头给忘了,你能接受两个人的晚饭变成一群人么?”

    我撇嘴思考了下,“他们吃的啥?”

    周秋时弯唇,报了个餐厅名。

    我眼睛一亮,“能接受能接受,相当能接受。”

    不是我没有原则,而是我真的很馋!!!

    这次来北京玩,我做了三页攻略,其中两页半是关于吃的。

   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攻略做了那么多,居然不知道很多热门景点是要预约的QAQ!

    周秋时调转了方向,很快停在一家低调的餐厅门口。

    我下车前没忍住又犯了句嘴瘾。

    “周·京圈太子爷·秋时先生,你的朋友们见到我会不会说——”

    我夸张地晃了晃脑袋,夹着嗓子道:

    “哟,哪来的乡下野丫头,配跟我们一块吃饭么?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。”

    周秋时解安全带的手一顿,额角抽了抽,面无表情转过头,瞪我。

    “咸鱼同学,没事少看点无脑小说成么?”

    我嘿嘿一笑,麻溜滚下车。

    眼前的餐厅,外表看是其貌不扬,里面却别有洞天。

    假山、流水、石子路,甚至还养了一只白孔雀。

    走着走着,我突然抬手扯住周秋时的衣袖,凑近小声嘀咕了一句:

    “诶——万恶的资本家。”

    周秋时眼疾手快捂住我的嘴,眼神斜了一下前面带路的店员。

    小声道:“你说话仔细着点,这里人多,你被围殴我可救不了。”

   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,于是撸起袖子向他展示我一马平川的肱二头肌。

    “打遍一中无敌手,小弟们的一声大姐,不是吹牛。”

    周秋时偏头闷笑,往下扣了扣我的帽檐。

    “老实会儿。”

    7

    店员领我们进了包间,里面三三两两聚了不少人。

    其中一个男生被簇拥着,头上还顶了个生日帽。

    见我们进去,嬉闹声停了两秒。

    “时哥来了时哥来了!”

    “哟,这谁家的姑娘,时哥有情况啊!”

    周秋时领着我过去,眼神示意带生日帽的男生出来控制场面。

    “行了你们,不知道今天谁才是主角么?”

    男生说完,佯装随意地抬手扶了扶生日帽。

    众人一阵嬉笑。

    “你你你,知道是你!”

    “来,寿星走一个。”

    服务员适时敲了敲包间门。

    “可以上菜了吗?”

    男生搁下酒杯,“赶紧上赶紧上,马上酒喝饱了。”

    包间里有两桌,周秋时带我坐在寿星那桌。

    开始上菜之后人群各回各位。

    周秋时简单介绍了下我,于是话题就扯到我身上了。

    寿星叫沈盛,性格外向大方,很会来事儿。

    “我知道你,小姑娘,你妈是神医啊!”

    我明面上谦虚地摆手,“哪有哪有。”

    内心:哇哈哈哈张女士你真给我长脸!!!

    “小姑娘你妈那么厉害,你应该也不差,快来给哥把把脉,我最近老觉着腰酸背痛。”

    一直埋头喝茶的周秋时抬眸挡住沈盛伸来的爪子。

    淡声道:“得了吧,你以为医术这玩意儿打娘胎里遗传的?”

    “耳目濡染嘛!”

    沈盛身边的女生没好气拍了把他的后脑勺。

    “是耳濡目染。

    “你还好意思说呢,沈叔叔在商场叱咤风云这么多年,你还不是创业n次,次次失败,全靠老人家给擦屁股。”

    沈盛微笑emoji,彻底蔫了。

    一直在一旁隐身的我默默举手,眼神清澈无辜:

    “其实,我会一点的。”

    周秋时冷不丁被茶水呛了下,转头看我,笑得无奈:

    “咸鱼同学,你这让我很没面子啊。”

    8

    晚上八点,长安雅间内,服务员在外面等待上菜。

    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回应,于是悄悄推开了一条缝。

    彼时我正摁着沈盛的手腕,表情凝重。

    见我迟迟没出声,原本嬉皮笑脸的人笑不出来了。

    沈盛咽了咽口水,“怎,怎么了?”

    周秋时抱臂站在一旁,笑着泼冷水:

    “俗话说得好,不怕中医笑嘻嘻,就怕中医眉眼低。”

    沈盛听完,如遭雷劈。

    “不,不是吧……”

    我及时抽手,“没没没,没那么夸张。”

    沈盛顿时松了一口气。

    “但是吧……”

    那口气又吊起来了。

    “咋?”

    沈盛快哭了。

    我迟疑了一瞬,毕竟这是关乎隐私尊严的大事。

    周秋时挑眉看向沈盛,“问你呢,到底让不让说?”

    沈盛耷拉着眉眼,像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    “说吧!”

    那我可真说了。

    “哥,你有点肾虚。”

    沈盛:……??!!

    众人先是一愣,随后哄堂大笑。

    “哈哈哈!woc!哈哈哈哈!!!”

    沈盛涨红了脸,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:

    “小姑娘,你学艺不精。”

    周秋时闷笑,把他从我面前推开了。

    “得了,自己非要人把脉的。”

    沈盛刚起身,方才坐在他身旁,也是笑得最大声的女孩子凑上来。

    “来来来,小姑娘,帮姐也把把。”

    “好嘞!”

    我甜甜一笑,搭上她的脉搏。

    两秒后,一把一个不吱声。

    我看着眼前这位青春靓丽笑嘻嘻的美女姐姐,第一次怀疑自己可能真的学艺不精。

    “怎么了?”美女姐姐有些心虚地问。

    我再一次迟疑了,“这,这能说么?”

    美女姐姐大手一挥,“你只管说!癌症肿瘤啥的我也遭得住。”

    “倒没那么严重……”

    我顿了顿,小声道:

    “恭喜姐姐,你有喜了。”

    “嗐,我以为是啥大病……”

    …………

    “什么???!!!”

    美女姐姐破音了。

    长安雅间沸腾了。

    服务员默默关上门。

    两秒后,沈盛像猴一样窜出来,后面追着美女姐姐。

    “沈盛!丫的老娘宰了你!”

    “别追了!当心动了胎气!”

    我在包间里瑟瑟发抖。

    转头问:“周秋时,我是不是闯祸了?”

    周秋时轻笑,给我夹了一筷子牛肉。

    “没事儿,沈盛他爸得谢谢你。”

    9

    有了前一天故宫的教训,第二天我一大早就爬起来准备挑战长城。

    结果刚到南段好汉坡,我就被人头和酷暑打趴了。

    整个人瘫在台阶上,扶着周秋时的小腿,感觉自己离噶不远了。

    除非现在有一只藏獒追我,不然根本动不了一点。

    周秋时从包里拿出一瓶冰水,原本想递给我,见我满脸通红,又放回去了。

    我瞪大眼睛,一脸幽怨:

    “这么大太阳你不让我喝水,你想谋害朕!?”

    周秋时闷声把一瓶藿香正气水插上管子塞我嘴里,堵住我的嘴。

    “你这样子像中暑了,现在喝冰水,是想请我吃席?您太客气了。”

    我想反驳,说老子现在壮得像头牛。

    但一想到张女士平时给我科普过的中暑知识……好吧,好像还真有点。

    最后是周秋时把我背下去的。

    我像只八爪鱼瘫在他背上,有些遗憾地看了眼身后的长城。

    “诶,好不容易来一次,就爬了这么一点。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,结果我在好汉坡就折了。”

    周秋时把我往上颠了两下,安慰说:

    “别愁了,晚上带你来夜爬,白天太阳太大了。”

    我眼睛一亮,“真哒?!长城还能夜爬?”

    周秋时笑得无奈,“能,你别动,马上要掉下去了。”

    来北京的第三天下午,我是在医院度过的。

    正打着吊水呢,张女士突然来电话了。

    我严重怀疑是周秋时给她通风报信了,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。

    我一眼瞪过去。

    周秋时摊手表示无辜,然后不小心露出小绿泡聊天界面。

    【妈,小弦中暑了,你跟张阿姨说声。】

    【不说了吧,你张姨得骂她,给小姑娘惹不开心了怎么办?】

    【小姑娘爱美,为了防晒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,我劝她不听,后面还有一天,老这样对身体不好。】

    【OK】

    我怒!

    ——而不能发。

    只能视死如归地摁下接听键。

    张女士声音相当有穿透力。

    “小余弦!你是不是——”

    “我想死我想死。”

    我接话接得从善如流,给张女士整一愣。

    “对不起妈妈我再也不敢了,妈妈我好难受啊,妈妈我想你了呜呜呜呜呜……”

    电话那头死寂了得有二十秒。

    周秋时窝在沙发里快笑瘫了。

    “……你别给我整这套!”

    张女士依旧很生气,但语气已经不知不觉软了。

    我乘胜追击,“好的妈妈,我再也不敢了,我发誓。”

    张女士听多了我发誓,已经把我放进失信人员名单里了。

    “少来,现在把我教你的夏日防暑口诀背一遍。”

    我额角抽了抽,默默瞅了眼正在角落笑着看戏的人。

    真的要这样么妈妈?

    您的女儿会在京圈太子爷面前抬不起头的。

    张女士可不管,又催促了一遍。

    我闭了闭眼,任命般开口:

    “夏……夏天天热要多喝水,运动饮料就很好。夏天如果要出去玩,藿香正气水不能少。胸闷气短肌无力,赶紧就往医院跑。要想旅途笑哈哈,以上三点要记牢。”

    我乖乖背完,张女士心满意足地挂了。

    病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
    良久,周秋时爆发出一声惊天大笑。

    我?

    我是苦笑。

    此时有一个文静的小女孩,彻底碎了。

    10

    挂完水,周秋时带我去了小吃一条街。

    在这里走到底,可以吃遍北京的名小吃。

    然后我不负众望地吃撑了,最后坐缆车上的长城。

    我们坐上缆车时是六点半左右,刚好赶上长城日落。

    我扒在玻璃上,静静欣赏美美的晚霞,觉得被学校摧残过的尸体都是暖暖的。

    奈何,旁边有个煞风景的。

    “嘿,口水擦擦。”

    我下意识摸了摸嘴角,却听见一声闷笑。

    我白他一眼,瘫回座位上,揉着圆滚滚的肚子。

    周秋时笑着问:“后天就回去了,明天想去哪?”

    我认真想了想,摇头:

    “不知道,我攻略都做吃的上去了,现在想吃的都吃过了,也没什么特想去的地方。”

    周秋时轻笑,下意识想抬手拍拍我的帽檐,发现我没戴鸭舌帽,手又顺势落下去。

    “合着你这一趟来就为吃啊?”

    “嗯呐。”

    周秋时无奈,“得,明儿跟我玩一天吧。”

    “我这几天不一直跟你玩的么,乖得很。”

    “得了,是我乖得很吧。”

    我顺着杆子爬,“那可不,小小京圈太子爷,轻松拿捏。”

    周秋时哼笑,学着我白天在病房里的语气:

    “要想旅途笑哈哈——”

    我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。

    在心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,嘴上说的却是:

    “哥,我错了哥。”

    周秋时哂笑,含糊不清道:“拿捏。”

    11

    夜里的长城比白天要温柔,连成串的灯光像一条巨龙,盘旋在绵延的山间。

    不知道为什么,本文科生突然想到了课本上红军长征出发时,火把蜿蜒不绝的场景。

    壮观又悲壮。

    每次看见都能热血沸腾。

    我上头了,扶着城垛大喊一声:

    “我想上人大!”

    然后硬拉着面无表情的周秋时合照。

    “啧,”我十分不满,“给我笑!”

    周秋时挑眉,“你就这么对待本京圈太子爷的?”

    这几天我不知道叫了他多少遍京圈太子爷。

    他每次既无奈又丢脸,要么让我赶紧闭嘴,要么就买好吃的堵住我的嘴。

    没想到现在都学会反击了。

    果然,打不过就加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

    我服软,“快笑快笑,马上灯灭了就拍不了了。”

    周秋时偏头,“求我。”

    “求你求你求你。”

    周秋时满意地笑了。

    镜头里,我的脸因为中暑还微红着,早上扎的双麻花辫有些乱。

    周秋时站在我身边,柔软的黑发耷拉在眉间,黑曜石般的眸子里,是远处灯光映照下的光点。

    照片定格在我笑得肆无忌惮,而他笑得温柔缱绻。

    身后的长城,蜿蜒数里作衬。

    12

    北京之旅的最后一天,周秋时一大早就神神秘秘来酒店房间喊我。

    我摊在副驾驶,困到想原地去世。

    感觉自己现在在上周一早上第一节数学课。

    眼睛睁不开,根本睁不开。

    “去哪儿啊大哥,我是真的困……”

    没等听清周秋时说什么,我就眯着了。

    再睁眼时,迷迷糊糊看见了北京大学四个字,我以为我在做梦。

    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,并骂了句:

    “特么的,PKU也是你能肖想的?”

    巴掌没能落到脸上,因为被周秋时挡住了。

    他一脸震惊:“你睡傻了?”

    我反应过来,很平静地哦了声:

    “没,我人傻了。”

    周秋时下车,领着我往大门走。

    周围人来来往往,我默默拽住他的衣角。

    “哥,进北大要预约的,没预约你是京圈皇太子都没用。”

    周秋时挑眉,“我知道。”

    我震惊,抬手挡住脸:

    “你知道你还往前走!等会被保安赶出来太丢人了,我脸皮厚也不是这么个厚法。”

    周秋时无奈地把我手往下拉。

    “我预约了,咱偷感别那么重成么?”

    “不可能,我来北京之前就看过了,预约名额老早就满了。”

    我拉上他的手腕,“咱走吧咱走吧,下次有机会再来。”

    周秋时轻笑,抬手揪住我的后脖领子,轻轻松松把我拽走。

    我绝望地看着他排队、拿身份证、刷卡——然后,那个小门就开了。

    我觉得,我当时看他的那个眼神,应该不亚于我看我们学校拉第二名五十多分的年级第一。

    纯崇拜。

    “我擦我擦,哥你怎么做到的?你会魔法吗?”

    周秋时闻言,真的抬了一下手,像在施法。

    我期待地看着他。

    下一秒,就被自己的身份证砸了个满怀。

    周秋时拍了拍我的帽檐,轻声道:

    “当然不会,这个世界上,没有魔法。”

    刚才的我:嘻嘻。

    现在的我:不嘻嘻。

    此时,一个喜欢看哈利波特,一直相信世界上有魔法,只是我看不见的小女孩,轻轻碎了。

    13

    周秋时带我逛了博雅塔和未名湖。

    之前一直定格在图片中的景点,此刻全都呈现在了眼前。

    我平静的拍了几张照,买了点周边文创,就跟着周秋时出去了。

    “感觉怎么样?北大和你想象中。”他问。

    我沉吟片刻,笑着说:

    “也就那样吧,未名湖没我老家的塘大,感觉自己和北大的差距又近了一点点。”

    周秋时轻笑,拍了拍我的发顶。

    “对啊,你之前一直觉得它高不可攀,不过是从没近距离接触过它。

    昨天在长城,你说你想考人大,不如再把目标定高一点?”

   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,顿时摆摆手。

    “不不不,我不行,想什么呢,还北大,连人大都是我肖想了。”

    周秋时没有立刻反驳我,或是鼓励我别灰心什么的,而是说要开车带我去一个地方。

    路程不长,中途经过了什刹海。

    我赶紧降下车窗朝那边虔诚一拜。

    周秋时看得一懵,问我干嘛呢。

    “网上有人说什刹海求财的,我在祈祷我未来能一夜暴富、日进斗金!”

    他笑,“为什么不是现在一夜暴富,而是要等未来?”

    等什刹海完全消失在视线中,我才心满意足收回目光。

    答道:“因为现在暴富了我就不想回去上那个逼学了。”

    半晌,又补了一句:

    “我还怕我控制不住拿红票子去砸我们傻哔年级主任。”

    周秋时轻笑:“嗯,像你会干出来的事。”

    14

    车子最后停在雍和宫。

    我蹦蹦跳跳下了车。

    “还以为你要带我去哪儿呢,原来是雍和宫啊,神神秘秘的。”

    这里的人也相当多,感觉北京就没有人不多的地方。

    我东瞧瞧西看看,新奇的不得了。

    毕竟,这可是我北京之旅的最后一站了。

    没等周秋时停好车过来,我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正中间的大门走。

    刚要跨上门槛,就被周秋时提溜着后脖领子拽下来。

    “你干啥?”

    “中间是空门,给出家人走的,那叫遁入空门。我们走旁边的。”

    我新奇:“还有这说法呢?”

    周秋时抬手挡了挡太阳,“信则有,不信则无吧,现在没那么多规矩了。

    但这毕竟人家的地盘,咱们还是守点规矩比较好。”

    我点头,跟着他领了香,穿过繁复的宫殿,停在一个叫西配殿的地方。

    “这是哪儿?”

    周秋时抬眸看了眼宫殿,答道:

    “求学业的,拜拜吧,心诚一点。”

    我立马正了神色,端端正正举着香拜了一拜,顺便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姓名年龄和身份证号。

    佛祖啊,你可千万别认错人了。

    小女子名叫余弦,宜杉一中高三(2)班的,学号22。

    您可千万保佑我明年六月八号到十号超常发挥嗷,求求了求求了。

    周秋时轻笑,“行了,再摇那香就被你摇断了,佛祖能听见。”

    我郑重地把香插进炉里,直到出了雍和宫大门,才敢小声逼逼。

    “我怕佛祖耳背。”

    周秋时煞有其事地提醒我。

    “小心佛祖听见你说他坏话。”

    我摆摆手,“没事儿,出了雍和宫就不归佛祖管啦!”

    “那归谁管?”

    “归中华人民共和国管。”

    周秋时颇为赞同地点头,“嗯,其实不出雍和宫,也归中华人民共和国管。”

    15

    从酒店到机场的这段路,大概是我来北京最讨厌的一段路。

    整个路程都蔫蔫的,跟来时形成强烈反差。

    周秋时一路送我到安检门,抬手拍了拍我的发顶。

    “回去要好好学习,我在北大等你。”

    我沉浸在悲伤里,以为自己听岔了。

    “啥?”

    周秋时轻咳两声,“我说我在北京等你,你不是想考人大么?”

    我哦了声,点头。

    叹气道:“诶,回去就要补课了,我翘了五天,我们老班肯定要阴阳我。”

    周秋时笑着安慰,“没事儿,他在明面上骂你,你就在心里骂他,他骂你一句,你骂他两句,就是别真秃噜出来了,再忍一年。”

    我点头,还是不开心。

    机场播报又响了一遍,周秋时催我走了。

    “有不开心就给我发消息,欢迎你寒假再来北京,这趟景点没去完,下次补上。”

    我点头,一步三回头走了。

    刚走两步,又一猛子扎回来抱住了周秋时。

    “这次谢谢你,我玩的很开心。”

    周秋时好像有些惊讶,他揉了揉我的脑袋。

    “嗯,快去吧,半年时间很短的,我们很快就会再见。”

    我默默抱了他一会,依依不舍地松手。

    “这次是真的走了。”

    “嗯,去吧。”

    我耷拉着脑袋,直到确认自己在一个安全范围内才停下脚步。

    倏然抬头,一扫之前离别的阴霾,朝他高声喊了句:

    “后会有期,京圈太子爷!!!”

    周秋时温文尔雅的笑僵在脸上。

    他注意到周围人瞬间聚集的灼灼目光。

    几乎是咬牙切齿道:

    “小余弦!”

    我嘿嘿一笑,头也不回冲进安检口。

    再见,周秋时。

    再见,大北京!!

    【全文完,下一篇写咸鱼姑娘上学记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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